信用卡代償

　　肖潔有著燦爛的笑房屋出租容。">
　　肖潔有著借錢燦爛的笑容。
　　七江鄉位處湖南省隆回縣城北面，距縣城47公里，為隆回縣的第六大鄉鎮。七江地屬丘陵SD記憶卡地區，盛產水稻，經濟作物則比較少，以金銀花柑桔等種植比較普遍，鄉鎮企業也越來越多，諸如花炮廠養豬產值膠合板廠等。而這裡最大的副業是淘金，近至雪峰山，遠至西藏貴州，七江鄉人有著異常敏銳的淘金開礦眼光，有技術，帶人馬，浩浩蕩盪，也因此附近產生了不少因挖金而致富的鄉民。
　　每到年底，外出的游子都會想方設法回家過年，年前殺年豬，打糍粑，年後到親戚朋友家親自登門拜年，相互敘舊聊天海吃，如果不嫌勞累，還可以舞龍燈，夜晚來臨，發動鄉鄰組成龍燈隊到各家各戶登門送祝福，汽車借款為了答謝，各家各戶則以糍粑、紅包等回饋。
　　雖然不是奇葩，但肖潔絕對是一個傳奇，鄉裡人稱這個1985年出生的帥小伙為“阿潔哥”，關於他的故事在鄉間流傳：他曾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富二代，成室內設計績優異，富有藝術天賦，然而，14年父親因病逝世，母親改嫁，家中積蓄耗盡，他不得不輟學打工。艱辛的打工路不能阻止他對音樂的夢想，也不能磨損他樂於助人的熱情。
　　父親病逝後 富二代做起家庭頂梁柱
　　肖潔的童年衣食無憂，歡快無比，儘管出生在湖南省隆回縣的七江鄉，但他的家族實力雄厚，家族龐大，雖世代務農，但到他的上一輩就時興淘金，肖潔的爸爸也賺得盆滿缽滿，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就是百萬富翁，別人家是土坯房，而他們家早已是三層高的裡外鑲好馬賽克的豪宅。那時候的肖潔最喜歡的就是領一幫小孩在自己的豪宅內玩耍，而自己也成績優異，非常鐘愛唱歌，喜歡水彩畫，畫畫方面也有天賦。
　　2000年，肖潔的父親病逝，這成了他的轉折點，因為治病，家裡積蓄幾乎全部花完，初中畢業後，他隨之輟學，從愛開玩笑，變得少言寡語。因為家裡還有一個弟弟，他在家做起了頂梁柱，種田，喂豬，砍柴，樣樣都乾，隨著母親的改嫁，他不得不走上了打工之路。在農村，放棄學業，除了種田，只能選擇打工一條路。
　　數萬積蓄幾乎全部花在了音樂上
　　正處家道破落，而肖潔卻並沒有放棄自己的音樂夢想，從2004年起，肖潔開始自己編曲，作詞，自己演唱，成為音樂發燒友，“痛苦是創作的源泉，我寫歌能想到父親，想到老家。”肖潔說，司馬遷受宮刑而著史記，貝多芬失聰能寫出偉大的樂章。
　　阿潔哥打工第一站，深圳光明的一家五金廠乾苦力，工資700元左右，一部分供弟弟讀書，一部分拿來買吉他，錄歌，每天下班，他的活動就是看書，寫歌，唱歌，他經常會打電話給親友，在電話里演唱，讓別人來評價，有時會寫一首打油詩，拉著工友朗讀，而吃的基本是方便面，節儉到了極致。
　　而他的兢兢業業也成了同鄉們的經典話題，在五金廠時，他坐在溫度達五六十度的凳子上手工操作，一坐就是數個小時，屁股上生了很多瘡疤，隨時見血，他還有一個習慣，就是忍屎忍尿，只要不到工作完成的時候，一直堅持不上廁所。
　　後來，阿潔哥到了廣州打工，每月一千多，依然要拿出不菲資金去專業錄音棚錄歌，錄一次兩三千元，常常令同鄉同事們無法理解，從2004年到2014年，他的積蓄幾乎全部花在了音樂上，數額達數萬元。
　　擔心故鄉迷信思想延續、田地荒廢
　　到現在，阿潔哥已經自創了50多首歌曲，其中的代表作就是《今年你回家過年嗎》，這首發佈在中華演出網的歌曲在2004年元旦當天點擊30萬次，排名原創第一。他就是想把一個想回家而不敢回家的心態用音樂表達出來。
　　阿潔哥平均3年回家一次，他說他很想回家，想看看父親的墳墓，“墳墓最能寄托我的鄉愁，一個個土堆埋藏著一個個思念，”但是因為處於未成功狀態，所以每次都很想回家卻不敢回家。
　　2011年，阿潔哥又突發奇想，跑到北京演藝圈混，他簽約了一家演藝公司，親友們彈冠相慶，但原來是要自己出錢的，後來不得不退出。隨後又試著去做群眾演員，演過偽軍，演過八路，但連側臉都沒混過一個，混了大半年，一分錢沒撈到又回了廣州打工。而回廣州的路上又做了一件令親友無法理解的事，自己回家的錢沒有，在北京碰到一個自稱回南方沒有路費的老太婆，然後他又在朋友那借錢給老太婆買了回家的車票。
　　到現在，阿潔哥也沒談過女友，唯一的一次相親是去女方家，那女孩子因為客氣說不用買禮物了，阿潔哥說不買就沒買，結果女友也告吹了。
　　“我是一個有夢的人。但我想成功並不是為了自己，我希望為家鄉，甚至為其他貧困地區的孩子們做一點什麼。簡單來說，就是做慈善。”阿潔哥說，即使家鄉的人有的成了富翁，有的娶妻生子，但自己一定會堅持自己的音樂夢想，他給自己的期限是15年，從2004開始算起。做慈善這一點當然不用懷疑，他身上本來積蓄很少，但只要是那種一面之交的人，就可以在他身上借到錢。
　　家鄉的人有的早已成家立業，面對家鄉，阿潔哥也有很多話說，他說家鄉房子大了，路寬了，小孩多了，老人少了，他擔心故鄉的迷信思想延續，擔心田地荒廢，希望家鄉能有質的變化，有全新的改觀。他希望自己將來做慈善，也希望每一個成功的人，能為故鄉做一點什麼。
　　鄉問·同題
　　Q：你覺得故鄉最大的變化是什麼？
　　A：房子多了，車子多了，路窄了，擁堵的的交通感覺回到另一個城。而人們問得最多的是，房子買哪了，車什麼牌，掙了多少錢一月。
　　Q：對故鄉最大的願望是什麼？最擔心故鄉未來朝哪方面發展？
　　A：希望故鄉像城裡一樣方便，但依然是世外桃源，吃喝不愁，人心古樸。最擔心的是田地都被建築占用，自給自足難以保證。
　　Q：故鄉什麼事物最能寄托你的“鄉愁”？
　　A：墳墓最能寄托我的鄉愁，一個個土堆埋藏著一個個思念。
　　鄉情·手記
　　回家的路雖不平坦但仍歸心似箭
　　每次回家，總有不同的感受，儘管那條從縣城到鄉下的蘋六公路依然坑坑窪窪，但越是顛簸，越是提醒著，這就是回家的感覺，雖不平坦，但仍歸心似箭。家裡人總是提醒，到明年，這條路就平坦了。
　　感覺家鄉最大的變化就是房子多了，路窄了，家鄉人的習慣就是，不管有錢沒錢，一定要把房子修得漂漂亮亮，也因此，三層的紅磚房成了最普遍的建築，有錢的外面裡面都貼上瓷磚，沒錢的蓋毛坯房也要搞三層，即使最上面的那一層毫無用處。過去老家有句古話，“以前是要姓得好，現在是要占得好。”回溯幾十年，只要你姓得好，家族牛，日子總不會太差，而現在，要看你家的地和房占得好不好，就好比，我們這裡的七江鄉，如果你家的地占在鄉裡趕集的地方，那現在也基本上發了，城裡的地和房按平米算，對不起，鄉下趕集的旺地要買的話按尺算。地價比城裡便宜不了多少。
　　過去老人家總是提醒，以前過年才能吃到肉，家族大的，蘿蔔搞兩籮筐煮著吃，肉只有大年三十才能吃到，現在這當口，雞鴨魚肉吃幾口就膩了，得搞點時興的菜。老家過年，最大的傳統就是一邊吃著年夜飯，一邊看著春晚，而最大的痛苦就是正看著正吃著突然停電了，然後再罵幾句娘，怎麼大年三十還停電呢，今年回家過年，老人家還惦記著，該不會停電吧，事實證明，這一幕沒有再出現，而最大的一個利好消息是，老家要通網絡了，今年以來，每家每戶都先出了幾百元錢的訂金，到來年就可以享受高速網絡帶來的快感了，而因此帶來的是網絡電視的普及。網絡是農村的一個死穴，回鄉的人到了家裡上不了網就是死馬一匹，也怪不得在外待慣了的年輕人回家幾天就匆匆返了城，連3G無線上網卡到了山裡也沒點信號，這不是等於坐牢嘛！
　　回家總是想找一點兒時的樂趣，而最懷念的是舞龍燈，這種用竹子編成的燈籠裡面點的是香油，一小孩舞一個燈籠，20餘個燈籠串成一條長龍，夜晚穿梭到各家各戶，而我負責的是講好話，送祝福，然後各家各戶會打發一點糯米糍粑和紅包，回來後平均分配，好不歡喜。現在，很難看到有人舞龍燈了，據說一是大家不缺錢了，不靠舞龍燈掙收入。而實際上，我們中意的不是為了得到物質回報，而是那種親友一起活動的歡樂氛圍。
　　採寫/攝影：南都記者 肖友若
　　專題統籌：陳實　　（原標題：“親人的墳墓最能寄托我的鄉愁”）